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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銅臭 十 白徽張了張嘴,似是被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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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徽張了張嘴, 似是被顧沈淵這話驚到了,過了良久,才苦著臉求道:“貴客, 您行行好,家中老父老母是無辜的, 此事實在與他們無關。”

“那你便將知曉之事如實告知, 你家中為何淪落至此, 又是何人所致,還有那姓姜的茶商之事,若有半句虛言, 你便好生思量思量,你自己一條命死不足惜,家中老父老母,還有你那幼子,何苦替你受過!”

白徽嘆息了一聲,垂下了頭,道:“我願意說,能不能請貴客先將小人放開些……”

顧沈淵見狀,看了一眼正控制住他的莫愚, 莫愚會意,便松了松手上的力道, 誰知這白徽竟然還十分敏捷,不由分說撒腿便跑, 彎腰弓起身子, 如同一頭牛一般,將頭頂直直地往那墻面上撞去。

莫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後頸,動作卻有些慢了, 只聽得“砰”的一聲,白徽的頭頂便撞到了墻面之上,登時昏倒了。

眾人一驚,還是顧沈淵率先反應過來,上前檢查他的傷勢,只在頭頂看到一小塊並不起眼的淤青,而且人仍然氣息沈穩,脈搏有力,便知一定無事。

應當是莫愚方才攔了一下,還是起到些作用的……

顧沈淵深深沈下一口氣,緩緩站起身,道:“將他和抓來的藥一並帶回藍若村,好生看著莫讓他跑了,村裏有風吹草動,立刻來報!”

眾人聞言,立刻行動起來,幾個護衛竄上了屋頂,莫愚扛起了白徽,將他塞到了一個大麻袋之中,又放在了馬上,向顧沈淵微微頷首,便一扯韁繩,拉著馬匹一道往城門方向走去,而另外幾個護衛也隨著顧沈淵與曲昭雪一起,隱在了街道之中。

曲昭雪望著顧沈淵,道:“我們不隨著一起回去嗎?”

顧沈淵搖搖頭,道:“此時不宜回去,如今當務之急,是弄清楚閆記茶莊之事,莫愚他們跟蹤賭場中人至此,那賭場之中並無管事留在藍若村,因此,這管事必定是在渭南縣城中,而且極有可能,是在閆記茶莊之中。”

“可王爺,你方才也看到了,這閆記茶莊裏太過安靜,我實在覺得蹊蹺,而且像白徽這樣的做活之人,出莊都要有人跟蹤,可見這其中,確實有不同尋常之事……。”

顧沈淵目光漸漸凝重,道:“不僅是他出莊時有人跟蹤就連在茶莊裏面,也到處都是眼線。”

曲昭雪一驚,想到自己方才在茶莊之中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著,後脊一涼,道:“那咱們這一遭,豈不是打草驚蛇了?”

“有可能,若是白徽按時回去還好,可咱們既然將他帶了出來,便不能冒險放他回去亂說話,既然如此,不如直接引蛇出洞……”

“王爺的意思是……”

顧沈淵冷笑了一聲,道:“這閆記茶莊既然在渭南縣城中有這般勢力,這一方父母官,可能清白嗎?”

曲昭雪當即便明白了顧沈淵的意思,道:“那王爺是準備用真實身份登上縣衙大門了?”

顧沈淵勾了勾唇,垂眸看向她,點了點頭,道:“那就只能勞煩曲娘子,再扮演一番大理寺顧正卿的隨侍了。”

曲昭雪眨了眨雙眸盯著他看了良久,也沖他笑了笑,道:“我知道的,王爺放心便是。”

確實,自己如今一身男裝,又比男子的身材矮小,倒真有幾分像達官貴人身邊的小隨侍,而且方才在閆記茶莊,沒等顧沈淵吩咐,她便自動帶入了這角色……

體驗感竟然還挺好……

曲昭雪垂下頭,十分自然地接過了顧沈淵手中的韁繩,道:“王爺,我來。”

顧沈淵唇角又往上揚了揚,松開了韁繩,曲昭雪便往前幾步,扯了扯那韁繩,誰知那馬竟然瞥了她一眼,便立在原地不走了……

曲昭雪一楞,便見顧沈淵悠閑地從她手中接過韁繩,手指還似有似無地觸碰了一下她的皓腕,道:“它不認得你,自然不聽你的話,等你跟它熟悉了就好了……”

曲昭雪感覺自己的手腕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看著眼前的這批棗紅大馬在顧沈淵的安撫下乖順前行的樣子,頓時生出了些想要將這匹馬馴服的想法。

馴服家中的肥橘可沒這麽有挑戰性……

顧沈淵抿唇笑了笑,從懷中拿出一塊鐵牌遞給她,道:“拿著用吧,記得回長安之後再還我。”

曲昭雪拿起那鐵牌瞧了瞧,只見上面寫了“大理寺”三個字,頓時一陣安全感湧入心頭。

有了官府的牌子傍身,能順暢不少呢……

至於還給他的事情,等回到長安城之後再說也不急……

曲昭雪美滋滋地將牌子收了起來,但面上仍然不顯,只矜持著謝了一句,顧沈淵也不氣惱,一臉柔和地望著她那拼命壓抑著的笑臉,也覺得心情大好……

二人一路打聽著來到了縣衙門口,便見縣衙門口正立著兩個衙役,正在門口嘻嘻哈哈地聊著,根本沒註意到顧沈淵的到來。

顧沈淵看了曲昭雪,曲昭雪便清了清嗓子上前,道:“請問二位,縣令可在?”

那兩個衙役頓了頓,扭頭看向她,其中一人頗為不屑地冷嗤了一聲,道:“你是誰啊,一方縣令,也是你想見便見的?”

曲昭雪被搶白了也沒有氣惱,臉上笑意更深了,昂首挺胸地從懷中拿出了那塊大理寺的牌子,往他面前一亮,道:“大理寺辦案,煩請配合一下。”

那兩個衙役一楞,往前湊了湊,待看清了那牌子上的字後,皆神色大變,急忙恭敬行禮,道:“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,敢問官爺是大理寺哪位官員,小人好去通報一聲。”

曲昭雪將牌子十分寶貝地收了起來,清了清嗓子,道:“這位便是新任大理寺卿,封爵襄郡王。”

兩個衙役神色更加吃驚了,一人一邊行禮一邊往衙門裏跑著去報信,而另一人則引著他二人進門,一邁入衙門大門,便來了幾個小衙役想要接過顧沈淵手中的馬,顧沈淵卻避開了,親自將馬栓到了馬棚之中,道:“要上好的飼料!”

幾個小馬夫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,也根本不敢直視他,乖乖去準備飼料了,而顧沈淵理了理衣袖,便隨著那衙役與曲昭雪一道,入了正廳之中。

正廳看起來倒是十分普通平凡的模樣,與一般的縣衙並無分別,幾個小衙役備了好茶放在桌上,顧沈淵倒是提了提衣袖,捧起來便抿了一口,勾著唇點了點頭,道:“好茶。”

那衙役看起來放松了些,道:“王爺真是厲害,這可是川渝上好的茶,正襯王爺這樣的貴人。”

顧沈淵此時雖然笑意漸深,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,看起來有些怪異,那衙役也覺得不對勁,可又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,只能低垂著頭在那裏不言語。

終於,後院傳來一陣腳步聲,只見一身穿綠官袍的男子一邊扶正頭上的襆頭,一邊快步上前,見到顧沈淵之後,便急忙行禮,道:“下官渭南縣令程啟鳴,見過襄郡王。”

這個程縣令看起來約莫而立之年,臉上面白無須,算是挺俊朗的男子,只是身材瘦小了些,只比曲昭雪高了兩三寸。

“程縣令免禮吧。”顧沈淵將茶杯放在桌上,道,“本官時間很緊,便不跟你兜圈子了,實不相瞞,本官今日,是為了姜東晏殺弟案來此,此案是程縣令所經手的,程縣令想必十分清楚吧。”

程啟鳴十分驚訝地望向顧沈淵,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才好,曲昭雪一看,便知他是準備好了一通寒暄客氣的說辭,誰知顧沈淵這般單刀直入,倒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。

程啟鳴支支吾吾了一瞬,便笑著道:“此案確是下官經手通報大理寺的,故而下官印象極深,不知王爺有何想要知曉的,下官定然知無不言。”

顧沈淵理了理衣袖,沖他挑了挑眉,伸出了三個手指頭,道:“三件事,第一,將死者姜西晏的屍體備好,本官要驗屍,第二,將第一批進到案發現場之人請來,本官有話要問,第三,帶本官去案發現場瞧瞧,本官要重新勘驗,不知這三項,程縣令要多久才能備好啊?”

程啟鳴張了張嘴,扭頭瞧了瞧身旁的衙役,見他們一個個都不約而同地垂下了頭,才尷尬地笑笑,道:“王爺,這案子已經結了,為何又要?”

“大理寺辦案,需要本官向程縣令匯報嗎?”

顧沈淵眉目淩厲,語氣更具壓迫性,讓程啟鳴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,急忙弓著身子行禮道:“下官絕無此意,只是此案是白正卿所審所定……”

“白正卿已經辭官了,如今本官是大理寺卿。”顧沈淵輕輕眨了眨雙目,緊緊地盯著他,道,“程縣令是只認白正卿這個大理寺卿,而不認本官嗎?”

程啟鳴急得出了滿腦門的汗,苦著一張臉道:“下官……下官真的絕無此意,只是此案已經結了,這屍體早已火化,犯罪現場早已清理幹凈了,當初第一個發現現場的邸舍夥計,也已經回了老家,下官縱有通天的本領,也實在是無能為力。”

“請王爺見諒……”

程啟鳴長長一揖,那頭頂都快抵到地面了,顧沈淵也並未松口,道;“那就派人將那邸舍夥計請回來,本官可以在此等上兩日。”

程啟鳴聞言身子一抖,緩緩擡起頭,道:“那邸舍夥計的老家離這裏有些遠……”

“要幾日,本官就等幾日。”

顧沈淵說這話時語氣異常冷漠,根本沒給程啟鳴一個眼神,那程啟鳴也自知逃不過,應下後,才緩緩直起身子,強撐著笑臉,道:“這就快到晚膳時辰了,不如下官做東,請王爺……”

顧沈淵猛然站起來,一揮衣袖,道:“不必了,本官去案發現場所在的邸舍下榻,待程縣令將證人請來後,再來尋本官吧。”

接著,顧沈淵遞給曲昭雪一個眼神,曲昭雪便會意跟了上去,順道在馬棚將馬牽來,二人一馬就這樣又出了衙門,揚長而去。

程啟鳴根本連插嘴的機會也沒有,更沒跟上他們的步伐,氣得直跺腳,一邊吩咐那衙役跟上,又吩咐道:“快!快去將閆勝叫來!”

那衙役得令後撒腿便跑,剛出了衙門大門便正巧裝上了一個男子,那男子低聲咒罵了一句,道:“冒冒失失的,不看路嗎!”

那衙役不住道歉,一擡頭便喜道:“閆二掌櫃,您快請進。”

眼前這男子膀大腰圓又臉面青黑,冷嗤了一聲便步入衙門,看到了程啟鳴之後,便道:“老子聽說,長安城裏來了個大官?”

程啟鳴“哼”了一聲,一甩衣袖,道:“方才剛走,給本官來了個下馬威,說要查那姜家兄弟的案子。”接著便將方才之事如實敘述了一遍,道,“你說,該怎麽辦!”

閆勝大罵了一句,道:“老子受到長安城的消息之後便來這裏找你了,程縣令,照我的意思,不就是兩個人嗎,管他什麽大官,趁著今夜月黑風高,不如就……”

閆勝往前湊了湊,露出了他那口黃牙,擡頭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下,道:“讓他們有命來沒命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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